在广袤的戈壁滩上,屹立着一座如同钢铁城堡般庞大的油田工程。巨型的管道像一条条巨龙般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盘旋而过,而那一层层的安全壳,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泽。这些场景把这片原本荒芜的戈壁滩,瞬间转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油城。
这里是漳州核电基地,时间已确定进入了2025年元旦的零点。一台“华龙一号”核电机组在这一刻顺利并网发电,指挥中心里的工程师们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。一些人忍不住在眼角悄悄拭去泪水——为了这一刻,他们已等待了整整18年。
几十年前,谁能想象中国连核电站所需的水泥都要从国外进口?外方专家曾经讥笑说:“你们只需要会使用复印机就好。”然而今天,中国的核电机组数量已经突破了100台,总装机容量达到1.13亿千瓦,跃升为世界第一。更令人骄傲的是,核电站的关键设备实现了100%的国产化,甚至连一颗螺丝钉都不再依赖进口。
中国核电的崛起,源自于位于大山深处的“九〇九基地”。1970年,在四川青衣江边,八千名军民默默奉献,用算盘和手摇计算机研发出了第一座核潜艇的陆上模式堆。
当时,他们只能饮用混着泥土的稻田水,住在用石头堆砌的“干打垒”房中,墙上贴着标语:“中国人民有志气,赶上世界领先水平!”正是这群人,凭借五年的努力让中国成为了世界第五个造出核潜艇的国家。
然而,当我们从对秦山核电站的质疑转向对它的广泛接受时,我们找到了其中的关键转折点。
1991年,中国大陆在福建成功试运行了第一台商用核电机组。这标志着中国从没有核电走向了有核电的历史,但遗憾的是,核心技术仍掌握在外国手中。当时,我们不得已借用法国的技术和加拿大的设备,工作也只能按照外国的指示进行。
然而,随着“华龙一号”的出现,这一局面彻底被改变。它所采用的177堆设计,不仅大幅度的提升了发电效率,提升了10%以上,同时,双重安全壳的设计也将核电站的安全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这种设计不仅仅可以承受9级地震的冲击,甚至能在最大型的客机撞击下,避免发生严重的后果。
此外,“华龙一号”还设计了一套更为先进的“能动与非能动”安全系统,即使发生如海啸般的断电事故,也可以通过自然循环将堆芯的余热排出,且无需任何人工干预,持续72小时以上。
中国核电行业的攻坚战,正是“硬核国家队”的极限挑战。蒸汽发生器被誉为核电站的“心脏”,由近万个零部件构成。2010年,研发团队在河南油田的雪地里搭建集装箱当宿舍,半夜利用油田的蒸汽做试验。工人们笑话他们:“搞原子能的来油田打地铺?”然而,正是这群人,研发出了“ZH-65型蒸汽发生器”,其性能远超国际同类产品。
类似的故事屡见不鲜。应急柴油机配电柜需要承受相当于15级地震的震动,外方供应商直接放弃。但中国厂商凭借自身的技术突破了这一难关。长期被外企垄断的核级阀门领域,国内企业联合攻关,成功将国外报价下调了三成。如今,“华龙一号”涉及5300家企业,6万多台设备,国产化率从30年前不足10%飙升至88%。
这张看似不起眼的名片,却撬动了全球的局势,展现了中国在外交方面的独特优势和作为大国的责任担当。在巴基斯坦卡拉奇,“华龙一号”机组为当地填补了三成电力缺口,每年减少二氧化碳排放1632万吨。巴基斯坦的工程师们竖起了大拇指:“中国人教给我们的,不单单是技术,还有全产业链的底气!”从阿根廷到英国,20多个国家纷纷向中国伸出了橄榄枝,每出口一台机组,便能带动整个产业链的千亿产值,相当于200架大型客机的订单。
核电领域的较量,从来不单单是技术之争。当美国和俄罗斯还在为第三代堆的首堆延期而头疼时,中国福清核电站却打破了“首堆必拖”的魔咒,68.7个月就建成了全球最快的第三代首堆,连国际原子能机构都为之赞叹:“‘华龙一号’的安全标准,堪称教科书级别。”
未来,核能的应用不仅仅局限于发电。最近,四川乐山的全球最大医用同位素基地悄然投入生产,预计年产值将达到30亿元左右,为乐山的医用同位素产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随着“核药”的国产化,其价格将大幅度降低。而像连云港的“和气一号”这样的核能供热锅炉,也将在未来广泛推广,逐步走入百姓生活。与此同时,戈壁滩上将建起一座座不依赖水源的第四代钍基冷却核电站,而中国环流三号“人造太阳”也正朝着1.5亿摄氏度的高温努力,探索着终极能源的可能性。
从核潜艇到“华龙一号”,从“两弹一星”到医用同位素,中国核动力的每一步都与国家的崛起紧密相连。正如中国核动力的开创者之一彭士禄所说:“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,只有争气才能争出来!”